十七只鬼
第17章
书房气压骤然降至冰点。
阮灵半弯着腰，目光呆滞地定在蒋怿脚边，整个鬼一时全然僵住了。
头顶目光沉沉向她压过来，有如实质，重若大山。
耳尖红如血的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欲、哭、无、泪、了！
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一秒，还是一分钟，阮灵只觉得腿似乎在一阵阵发软，终于，大阎王冷声开口：“两分钟。”
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大阎王这意思是……两分钟收拾好现场？
黑色长靴很快从视线中离去，直至房间里再无那股冷气压，阮灵这才缓过来一口气。
如蒙大赦地小女鬼忙不迭蹲下身，一把抓起那个粉色小件，丝滑的质感触及手心，阮灵却觉得像火烧一般烫手，猛地一下把那东西扔进箱中。
QAQ。
她觉得自己没脸活着……不，没脸继续做鬼了。
顿了顿，她一边苦着脸一把扫起地上散落的衣物，也顾不上脏不脏，一股脑全往箱子里塞，一边只能不停找借口安慰自己——
大阎王这种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禁欲味道，至今还穿着一身千百年前装束的老古板也许……说不定……很有可能……完全不认得那是什么……吧？
抢在两分钟内，火速收拾完战场的小女鬼：“QAQ。”
啊啊啊啊啊还是超丢脸啊！
阮灵送完箱子回来后，蒋怿也已再次回到书房。
视线触及大书桌边的黑色身影，小女鬼热度刚缓下来的脸再一次秒红到爆。
她忙垂下头，目不斜视、同手同脚地回到了自己桌边，翻开书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，脸发烫，手心更烫。
挣扎了小半晌，仍然没看进去半个字，阮灵索性丢开书，拿起手机来摸鱼。
才刚一戳开APP版鬼字图标，手机就极轻地震了下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阮姐姐在么？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康雯姐，就是吊死鬼索命，她被禁言了不能说话，托我问你能不能给她一份你每日备考打卡资料的汇总版文档？”
满腔郁闷正无法排解的小女鬼几乎是秒回：“不给。”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她不是说我是靠绯闻上热搜的吗？干嘛问我要资料。”
虽然她好像确实……是靠“绯闻”上热搜，但这个热搜又不是她自己愿意上的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她这些天都没上网，今天难得上线，看到你因为备考打卡的法条汇总上了热搜，才知道资料这事儿，她那天心情确实不好，不是故意针对你，已经知错啦。”
小女鬼：“？？？”
备考打卡的法条汇总上了热搜？什么情况？？
阮灵关掉聊天框，进入APP主界面一看，果然她名字又双叒叕高高挂在热搜榜第一，只是这一次后面多了“法条汇总”四个字，看起来……嗯……莫名顺眼很多。
看来地府这帮小鬼们也不是全然不干正事儿嘛！
再切回聊天界面时，那边又多发过来一条消息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康雯姐让我问你，她用钱买行不行？”
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她虽然负债累累，但也是有脾气的好嘛，连个道歉都没有，就想问她要资料，才不给呢。况且，一份日常备考的资料而已，她就算真穷疯了要拿出去卖，能值几个钱，对她那几笔巨额债务来说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。
“阮灵：不卖。”
“阮灵：你要是想考的话，我倒是可以打包发你一份，不过，年纪这么小，应该不能考吧？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嗯，我也不想考的，等熬满期限，我就去投胎，希望下辈子能像阮姐姐你还有康雯姐这样漂亮。”
普普通通的一小段话，阮灵看完心头却是蓦地一酸。
小红的故事她虽只听了一半，但后半段想来也不可能有多愉快。
而害她的凶手，不管是为名为利，为了被无限扩大的小恩怨，还是为了她不知道的某些原因，最起码定然不是她的……至亲之人。
相较而言，仅这一点，就已经很值得欣慰了。
醒过神来时，聊天框中又多了几条新消息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我是康雯。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，如果你把资料发给我，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么？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或者你想要我怎么办，也可以直说。”
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诶……那个看着很是趾高气昂的红衣女鬼还真来道歉了啊？她……她那个备考打卡就是个法条汇总而已，花点心思，谁都能整理出来，又不是什么独门秘籍，不过……之前在论坛看到说吊死鬼索命好像是考了十几次还没过，这红衣女鬼……约莫是学习方法有问题？
学习方法有问题的话，那需要的是鬼差小哥哥那份笔记啊！
这女鬼既然有资格考鬼差，又有小红几次三番替她说话，想必也不会真有什么品性方面的问题，既然她都道歉了，阮灵也不是真有意为难她，就顺手把鬼差小哥哥那份学习笔记和她的汇总一起打包发了过去。
“阮灵：人情就不必……”
她一行字才打到一半，就被一个突然打进来的电话给中断了。
看着屏幕上“鬼差小哥哥”几个字，阮灵指尖顿了一秒。
拿起手机，轻手轻脚往外走时，视线不免又再扫到那个黑色的身影，方才那尴尬到哭的一幕瞬间又在脑海中闪现。
脸重新开始发烫的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直接到接起电话，非常意外地从鬼差小哥哥口中听到那句电视中常出现的“有一个好消息，和一个坏消息，你想先听哪一个”后，阮灵才又勉强将注意力给拉回来。
“先听……”阮灵犹豫一秒，“坏消息吧。”
褚宋接道：“仲黎被抓了。”
“？？？”阮灵一愣，“这不是好消息么？”
“原本算是，刑侦大队那边审了他一天一夜，才从他口里撬出点东西，青旅那场火也是他放的。”褚宋顿了顿，才又道，“但是……他说，夏涵被害当晚曾在微信里和他说过，你们住的那个女生四人间里……只她一个人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阮灵觉得嗓子一阵发干，“他放火时，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？”
“对。”褚宋声音微沉，“因为这个案子又牵扯回你身上，特查处才得知了相关消息，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，只知道后来审讯人员问过仲黎，如果他知道里面还有别人，还会不会放火，仲黎说……不知道。”
熊熊大火中那张烧了一半仍然熟悉的脸又再浮现眼前，阮灵握住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加紧了力度，指尖微微泛白。
她一直以为凶手是丧心病狂到全然不在意伤亡程度，才采取放火这种极端手段，她最多算是被殃及的池鱼，怎么也怪不到同是受害人夏涵身上，可她万万没料到，中间竟然还存在着这样一段隐情。
“你还在听么？”褚宋略带担忧的声音又再响起。
阮灵回过神，敛下浮动的心绪：“嗯，你继续说。”
“夏涵这句话差点左右你的生死，如果按常推断，她应该会因此欠你一桩因果，但是，判官那边并未发现有此情况，所以……”褚宋说至此处，又迟疑了一下。
阮灵却瞬间反应了过来：“所以，无论仲黎那把火放不放，我生死其实都早已经注定了是吧？”
“嗯，对你下手的人，未曾想过要给你……留半分生机。”
阮灵一瞬间几乎有种……如坠冰窟的感觉，手脚止不住发凉。夏涵那段隐情只是铺垫，褚宋后面这个“但是”才是真正的重头戏，可是，到底谁这样……恨她？她艰难地咽了下喉，脑子无比清醒，嗓子却无比干涩，再开口时，声音已经有些嘶哑：“那……好消息是什么？”
褚宋这次没有半分犹豫：“你的案子有一点进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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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气压骤然降至冰点。
阮灵半弯着腰，目光呆滞地定在蒋怿脚边，整个鬼一时全然僵住了。
头顶目光沉沉向她压过来，有如实质，重若大山。
耳尖红如血的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欲、哭、无、泪、了！
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一秒，还是一分钟，阮灵只觉得腿似乎在一阵阵发软，终于，大阎王冷声开口：“两分钟。”
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大阎王这意思是……两分钟收拾好现场？
黑色长靴很快从视线中离去，直至房间里再无那股冷气压，阮灵这才缓过来一口气。
如蒙大赦地小女鬼忙不迭蹲下身，一把抓起那个粉色小件，丝滑的质感触及手心，阮灵却觉得像火烧一般烫手，猛地一下把那东西扔进箱中。
QAQ。
她觉得自己没脸活着……不，没脸继续做鬼了。
顿了顿，她一边苦着脸一把扫起地上散落的衣物，也顾不上脏不脏，一股脑全往箱子里塞，一边只能不停找借口安慰自己——
大阎王这种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禁欲味道，至今还穿着一身千百年前装束的老古板也许……说不定……很有可能……完全不认得那是什么……吧？
抢在两分钟内，火速收拾完战场的小女鬼：“QAQ。”
啊啊啊啊啊还是超丢脸啊！
阮灵送完箱子回来后，蒋怿也已再次回到书房。
视线触及大书桌边的黑色身影，小女鬼热度刚缓下来的脸再一次秒红到爆。
她忙垂下头，目不斜视、同手同脚地回到了自己桌边，翻开书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，脸发烫，手心更烫。
挣扎了小半晌，仍然没看进去半个字，阮灵索性丢开书，拿起手机来摸鱼。
才刚一戳开APP版鬼字图标，手机就极轻地震了下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阮姐姐在么？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康雯姐，就是吊死鬼索命，她被禁言了不能说话，托我问你能不能给她一份你每日备考打卡资料的汇总版文档？”
满腔郁闷正无法排解的小女鬼几乎是秒回：“不给。”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她不是说我是靠绯闻上热搜的吗？干嘛问我要资料。”
虽然她好像确实……是靠“绯闻”上热搜，但这个热搜又不是她自己愿意上的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她这些天都没上网，今天难得上线，看到你因为备考打卡的法条汇总上了热搜，才知道资料这事儿，她那天心情确实不好，不是故意针对你，已经知错啦。”
小女鬼：“？？？”
备考打卡的法条汇总上了热搜？什么情况？？
阮灵关掉聊天框，进入APP主界面一看，果然她名字又双叒叕高高挂在热搜榜第一，只是这一次后面多了“法条汇总”四个字，看起来……嗯……莫名顺眼很多。
看来地府这帮小鬼们也不是全然不干正事儿嘛！
再切回聊天界面时，那边又多发过来一条消息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康雯姐让我问你，她用钱买行不行？”
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她虽然负债累累，但也是有脾气的好嘛，连个道歉都没有，就想问她要资料，才不给呢。况且，一份日常备考的资料而已，她就算真穷疯了要拿出去卖，能值几个钱，对她那几笔巨额债务来说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。
“阮灵：不卖。”
“阮灵：你要是想考的话，我倒是可以打包发你一份，不过，年纪这么小，应该不能考吧？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嗯，我也不想考的，等熬满期限，我就去投胎，希望下辈子能像阮姐姐你还有康雯姐这样漂亮。”
普普通通的一小段话，阮灵看完心头却是蓦地一酸。
小红的故事她虽只听了一半，但后半段想来也不可能有多愉快。
而害她的凶手，不管是为名为利，为了被无限扩大的小恩怨，还是为了她不知道的某些原因，最起码定然不是她的……至亲之人。
相较而言，仅这一点，就已经很值得欣慰了。
醒过神来时，聊天框中又多了几条新消息。
“饿死鬼小红：我是康雯。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，如果你把资料发给我，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么？”
“饿死鬼小红：或者你想要我怎么办，也可以直说。”
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诶……那个看着很是趾高气昂的红衣女鬼还真来道歉了啊？她……她那个备考打卡就是个法条汇总而已，花点心思，谁都能整理出来，又不是什么独门秘籍，不过……之前在论坛看到说吊死鬼索命好像是考了十几次还没过，这红衣女鬼……约莫是学习方法有问题？
学习方法有问题的话，那需要的是鬼差小哥哥那份笔记啊！
这女鬼既然有资格考鬼差，又有小红几次三番替她说话，想必也不会真有什么品性方面的问题，既然她都道歉了，阮灵也不是真有意为难她，就顺手把鬼差小哥哥那份学习笔记和她的汇总一起打包发了过去。
“阮灵：人情就不必……”
她一行字才打到一半，就被一个突然打进来的电话给中断了。
看着屏幕上“鬼差小哥哥”几个字，阮灵指尖顿了一秒。
拿起手机，轻手轻脚往外走时，视线不免又再扫到那个黑色的身影，方才那尴尬到哭的一幕瞬间又在脑海中闪现。
脸重新开始发烫的小女鬼：“……”
直接到接起电话，非常意外地从鬼差小哥哥口中听到那句电视中常出现的“有一个好消息，和一个坏消息，你想先听哪一个”后，阮灵才又勉强将注意力给拉回来。
“先听……”阮灵犹豫一秒，“坏消息吧。”
褚宋接道：“仲黎被抓了。”
“？？？”阮灵一愣，“这不是好消息么？”
“原本算是，刑侦大队那边审了他一天一夜，才从他口里撬出点东西，青旅那场火也是他放的。”褚宋顿了顿，才又道，“但是……他说，夏涵被害当晚曾在微信里和他说过，你们住的那个女生四人间里……只她一个人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阮灵觉得嗓子一阵发干，“他放火时，并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？”
“对。”褚宋声音微沉，“因为这个案子又牵扯回你身上，特查处才得知了相关消息，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，只知道后来审讯人员问过仲黎，如果他知道里面还有别人，还会不会放火，仲黎说……不知道。”
熊熊大火中那张烧了一半仍然熟悉的脸又再浮现眼前，阮灵握住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加紧了力度，指尖微微泛白。
她一直以为凶手是丧心病狂到全然不在意伤亡程度，才采取放火这种极端手段，她最多算是被殃及的池鱼，怎么也怪不到同是受害人夏涵身上，可她万万没料到，中间竟然还存在着这样一段隐情。
“你还在听么？”褚宋略带担忧的声音又再响起。
阮灵回过神，敛下浮动的心绪：“嗯，你继续说。”
“夏涵这句话差点左右你的生死，如果按常推断，她应该会因此欠你一桩因果，但是，判官那边并未发现有此情况，所以……”褚宋说至此处，又迟疑了一下。
阮灵却瞬间反应了过来：“所以，无论仲黎那把火放不放，我生死其实都早已经注定了是吧？”
“嗯，对你下手的人，未曾想过要给你……留半分生机。”
阮灵一瞬间几乎有种……如坠冰窟的感觉，手脚止不住发凉。夏涵那段隐情只是铺垫，褚宋后面这个“但是”才是真正的重头戏，可是，到底谁这样……恨她？她艰难地咽了下喉，脑子无比清醒，嗓子却无比干涩，再开口时，声音已经有些嘶哑：“那……好消息是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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